原标题 :车祸发生瞬间,车祸你在想什么? CNM,发生为什么是瞬间我 ! 这是车祸我在80km/h的路上看见一辆皮卡横着飞向我挡风玻璃时的第一个念头。 这是发生电影里才有的场景。太tm立体了。瞬间 那辆皮卡也是车祸被后面的车怼飞的,他也是发生受害者。皮卡的瞬间轮子几乎离地得旋转撞向我 ,像个失控的车祸玩具。而我的发生车像是玩具的玩具 。 我就不该来这条路。瞬间 那时我在澳大利亚工作,车祸在刚下班的发生路上,由于导航延迟原因我第一次走那条路.....天色渐晚,瞬间算了不返回 ,继续走下去。嘿,刚走进陌生地带就出事了。虽然事故没有我的责任,依然不能阻止我后悔 。 稳住方向盘 !这是一定是某个视频里教我的紧急事故安全措施。 这段绝对是我的胡思乱想,我没看过任何相关视频,我稳住方向盘是因为手根本跟不上思维 。是我那过快速的思维,巧妙得给笨拙的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。 出车祸瞬间还能临时给自己下个台阶,你们行吗? 我会这样死在异乡吗? 没人能回答我 。 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之后,我感觉驾驶位周围的框架变了形 ,白漆引擎盖像是揉皱的纸 。随后我一头撞向了隔离带 ,形成二次冲击 ,于是车的另一侧也完了 。 是我车技不好吗? 我有这个地球上最难考的澳洲Open Class驾照,当地人需要四年才能拿到。路考半小时会带你绕进教练设计好的各种乡间小路,超速会扣分,少打灯会扣分 ,开的慢都会扣分。 然而相应的是,澳洲的路况也很凶险。许多荒郊野岭设施不全,车速极快。酒驾之上还有药驾,就是嗑完药开车嗨,马路杀手升级为马路死神。相比之下酒驾都不是事 ,甚至拿到Open class驾照的人 ,可以驾驶前合法的喝300毫升的啤酒,并且允许没两小时续一瓶。我还喝完酒开车爽过呢 ,合法酒驾后我依然心有余悸,驾车时反应确实有延迟,遇到小动物过马路都能吓我一身冷汗 ,后来开车前不敢喝了,不太敢把这法规用尽 。谁知道这种对酒驾的宽松政策,是不是因为当地酒鬼太多倒逼国会如此立法 。 这里的路限速80公里 ,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开80公里。你开70后面的车真的会不高兴。 而我在限速80的乡间小路上 ,中间没有隔离带,每天以160km/h的相对速度与巨型卡车擦肩而过不下百次。那次车祸后,才知道我与死神天天擦肩,当地人是怎么习以为常的? 然而那天我还是出事了 。 完了完了 ,这次完了 第一次离死神这么近。 第一次见到气囊,在这辆车里本该最柔的东西,弹出来的时候像是怼了我一拳 。 第一次被安全带弄疼 ,肩膀有多疼 ,我就有多感谢它。 第一次闻到汽车内冒烟 ,烟雾给我的危险感,刺激着我每一根倒竖的寒毛。 第一次看见车玻璃全碎,碎玻璃块如泉涌般喷了我一脸 。我感谢我的眼镜,它伤痕累累,珍藏至今 。 车停下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检查自己胳膊腿还能不能动 。冷静得像是对待别人的身体 。 谢天谢地,四肢都能动 ! 我打开安全带 ,正要开车门逃出 。发现右边扭曲的车门根本打不开 ,如《终结者II》里水银人被榴弹炮打变形,向内的凸起和我的肋骨近在咫尺 ,若不是我握方向盘的习惯是右手在上,恐怕右手就废了 。没有行动不便,没有剧痛 ,好像捡到了巨大的便宜。(注 :澳洲为右舵左行。) 我重新得到了四肢 ! 车内的烟雾令我紧张,浑身的血迹令我恐惧 ,车门让我绝望。 不过幸亏车门有足够的形变,让车窗玻璃碎的干干净净,一个渣都不剩 。我还有路! 自救! 我几乎是念出这个词的。测试自己手脚是否能动就是为了自救。 我一扫车门上的碎渣 ,干净利索得从车窗爬了出去,跌跌撞撞,冲到马路上大喊Help ,这是我十几年前设想过得事 ,小时候看电影中被困荒岛的人在地上写着help对着救援直升机大声疾呼 ,原来电影里把帮助喊的那么大声就是救命的意思啊 ! ? 此时的我正在印证小时候的疑虑,四周的车早就停下,我像是来到了一个广场。这果然是个神奇的单词,我看到他们停车 ,有人过来了。 那时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字面上的血流如注 ,我脑袋右上角流出一个血柱 ,能用肉眼看到。我浑身上下的小伤口也把我变成了一个血人 。 澳洲的路人真不错,都挺仗义的 ,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,当时每辆出事的车都有人管 ,路人的集体自发救援好像是演练过一样 。有个小哥为了给我止血,把衬衫脱了按在我头上 ,让我把血柱止住。漂亮的衬衫瞬间染红 ,不用问 ,整个衬衫是废了,血渍比干净的地方还多 。让我感动的是他表情和动作的每一个细节,真是的毫不犹豫 ,好不吝啬,好像把衬衫的事忘了,眼里只有我的伤口 。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止住我的血。上一个类似情况让我体会有如此细节的人,还是我的家人。 过了一会,一辆恰好路过的做工程的卡车停下,黄马甲工人下车,拿出他们随身带着的医疗箱出来,据说他们都经过培训 。他们熟练得给我包扎了一下 ,恍惚间我还以为他们是谁叫来的医护人员,是澳洲特殊的道路救援系统? 谁也不是,就是路人下班。我不停的感谢他们,他们也一直安慰我 ,告诉我不要害怕。 Shit happens 如果记得没错,这是我那天听到最多的话。那时就好像陪一群工友在休息时抽烟 ,聊天 。 出了这样的事,我竟然在现场感觉不到孤独 。 等救护车到的时候 ,我的血都不怎么流了 。真是遇到了一群天使啊。 回头看我冒烟的车,我都不敢去拿我的钱包 。我怕那车爆炸 ,我也知道二手的破Holden没准爆炸威力还不如三星的note7,可我还是很怂得不敢去取钱包。 周围的朋友都快笑死,一边嘲笑我一边若无其实的帮我取回钱包。说只是发动机冒烟而已 ,炸不了。 我知道,一定是因为91的汽油不好意思炸。 坐在地上的我还在想,如果我就这么死了 ,我追的剧怎么办 ? 冰与火之歌第六卷还没等到,权游还没播完....我怎么能比我追的剧先死 我以前总是想这个问题,想完就笑自己如此荒诞,谁会把生死和追剧放在同一个天平上衡量。可想不到我真有认真思考这件事的机会,自己活着的意义就这点吗?可我走之后 ,其他人都看到结局了 ,好不公平啊 。 当我跟我爹说我的遭遇时。 我爹的反应是极为愤怒 : 你不能这样说,太吓人 。不许胡说八道 。 我现在需要安慰 ! 闭嘴。肯定是你开车不看路。 跟我没关系。 快把朋友圈删了! 我没有生气 ,反而很心疼他 ,曾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,现在已经连这点现实都接受不了了,我这不是没事吗。我要是真死了 ,他这样的丑态得保持多久呢?一个月 ?一年 ?他要疯狂的得罪多少朋友 ,他会把多少毫无道理的责难怪到我妈头上?他又会在四境无人之时偷偷骂自己多久?领养个孩子 ?认个干儿子 ?觉得不像我不如我就打他? 我不知道 。 她会不会很高兴呢 ?她不会,她会哭,但她会脱口而出活该二字,然后惊讶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。 我曾因一次必败的争执,争执后应我那个老爹的要求,必须留在澳洲 ,和在国内的那无辜女友提出了分手。她没做错任何事 ,我却告知她不必继续等待。我后来的一切遭遇都好像是在赎罪。如果我就这么客死他乡 ,她该多解恨啊。可令我难过的是......她不是那种人 ,我无论怎么受罪,她都不会得到宽慰 。若不小心说我活该,她都会自责一阵 。她不是不恨我,而是她太善良了。 那时是我第一次做笔录。 抬进救护车前,看我还有意识,警察就赶紧问我几个问题。挺烦人的,但我也理解他的工作 。我用蹩脚的英文给警察讲明白一个小型的连环车祸也挺不容易的的。就算对一个中国人用中文解释这一切 ,也很难懂。 我还是尽力讲一下吧 :事情是这样的 ,晚上六点 ,太阳还未完全落山,撞我的那辆皮卡想要拐弯 ,拐进一个比爱丽丝仙境的兔子洞还黢黑的一个路口。事后警察拿着手电寻找那个路口的样子 ,像是发现古文明遗迹的考古学家。一脸的惊奇与难以置信 。恍惚间 ,手中的手电筒都有一种煤油灯摇曳的怀旧感。明灭间,别有洞天。 所以当那皮卡突然停下 ,做出要拐的动作时,真是神仙也预测不到 ,所以后面的车直接80Km/h原速怼了上去,绝对的暴力追尾。皮卡本来要拐弯的车轮子冲着我,所以被撞的时候自然飞向逆行道 。那辆皮卡顿时就像被踢的皮球,踢到了我的身上,而我被球打出界外 。然后发生的事如我上文描述。 这就是此次小型连环车祸的全过程。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上救护车 。(想不到都是在国外发生的 。) 被送到救护车上,医护人员对我进行脑震荡初步诊断。 车上他带上消了毒的白色手套 ,扒开我的眼睑 ,用小手电照我的瞳孔。世界一片白 。 过了一会,他又问了一堆愚蠢问题 。 Look, whats this.他伸出一根手指。 finger. ....I mean ,what number ? One.... and this ?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two where are u now? 我想了好一会,医生很关切的看着我。 Kessel Rd? 医生楞了一下 ,噗嗤笑了。 Well, I mean....他指了指救护车内的四周 ,努力比划着。 You mean.... Ambulance? Good! 原来正确答是救护车。 而我根据接我来的医院用车 ,夜晚街灯,推算时间,准确的算出来现在再哪条路上 。那条路就是Kessel Road,这医护人员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。 显然我没有脑震荡。 在重新得到了四肢之后 ,我又得到了脑子。 我在澳洲数年,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 ,第一次被送进救护车。还第一次发现一种沐浴液,医院专用,洗全身伤口不觉得沙疼 。我本以为我要包扎成木乃伊,医生却给了我这个沐浴液 ,让我去洗澡间 。在解释这沐浴液的神奇功效之前 ,我一度以为她疯了。 这黑科技效果确实好,就是正常用法,倒在身上直接搓就行 ,洗干净伤口周边污渍,没感觉到一丝沙疼 。身上数十个小伤口啊 ,根本数不清。洗完竟然自己就愈合了 。 这安全玻璃 ,只是碎的时候气势吓人,真伤人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威力了 。据说安全玻璃发明之前 ,致命车祸中碎玻璃的死因概率惊人。 而我只有额头血流如注的地方缝了三针 ,其他伤口愈合于澡堂子。 不用担心和医生的交流,简单的问题都不会有太复杂的对话 。也有实在听不懂的,比如医生问我十年内有没有打过破伤风针,我不学医真不知道破伤风这个单词 ,是他们的华人助理给我翻译我才懂。 在医院里 ,我喝了一碗华人朋友送来的皮蛋瘦肉粥 ,此时的家乡味道甚是催泪。那次的饱腹感是最令我难忘的一次。如今我已回国,和他天南地北的分开,真不知怎么报答他。 待伤口处理完毕,照完ct,我还以为得住院观察几天院,结果当晚就出院了 。连我该通知的朋友都没通知过来 。 那晚出院 ,印度出租车司机和我聊天。 他问我出啥事了从急诊出来。我说我出车祸了,你猜那瞬间我第一个念头是啥 ? Why me? Why is fucking me? hahahahaha 印度小哥笑得合不拢嘴。他恭喜我重生,捡回一条命。我给了他好几十块钱的小费,我来澳洲以来总共给的小费加起来也没那么多。 把他高兴坏了。 说道钱这方面,我没那么幸运了。 事后我没能拿到赔偿 ,我的车只有第三方保险,肇事者没有保险 ,也没钱陪我,我只能起诉他。但是我咨询过了 ,这个国家的国情是:穷人没钱赔就真执行不了 ,不用幻想什么卖掉他的房子给我赔款什么的 。打赢官司,他照样赔不起钱 ,我还要搭进去律师费..... 律师按道理讲当然可以从败诉的一方拿钱 ,但那是理想状态 ,是指可执行的时候 ,不可执行的时候就得我出 。 他们就是这么对待穷人的。这里曾经出过一个很搞笑的保险产品,大意是你尽管打小偷,打伤了小偷 ,保险公司替你赔偿他。犯罪分子尚且受国家如此保护,撞个车赔不起你还能卖人家房子吗? 别说这个国家圣母,要不是圣母心 ,我也不会得到如此及时的帮助。有利也有弊 。这样的社会让我在受难时感觉不到孤独无助,已经很了不起。同时我的车是彻底没人赔了,我辛辛苦苦打工至少四个月白干。 一周后车去做报废的时候,修理厂中和我接洽员工是个台湾妹子 ,她小心翼翼的问我车主怎么样了,不问把显得不近人情 ,问吧生怕问错话,还以为今天是车主的头七。 我指了指我自己。 她都吓呆了 ,以为目睹了借尸还魂 。 你真命大。 我也以为我完了 。 以我的经验,一般来说车变成这样,人伤得都挺严重的 。 我点点头,品尝着自己的幸运,拨开着自己那部分不幸的乌云,不去深想。 从那以后,我很少开夜路 。即使是白天,在中间没有隔离带的路上 ,来一辆相向而行的车,我的手心都会出汗 ,完全控制不住。 回国后我索性不开车了 。 我很不愿意再孩子气得对老天爷抱怨 为什么是他妈我? 你越是声嘶力竭得这么问,越是没人回答你 。 |